梧桐枝

谁是谁非,恩多怨多,外人说得清吗?

杂食无所畏惧

「魏琛中心」乘风 (一&二&三)

熄刀:

・一期带四期,先后出场郭明宇,魏琛,喻文州,叶修,韩文清,季冷,方世镜,黄少天,方锐……


・可能会出现老魏多个CP吧……已经有郭魏,部分韩叶韩


・LO主也不晓得在写什么,找丢失的文稿找了半天








一 残酒


郭明宇见魏琛的时候,魏琛还在海上,他也还是皇风的头号人物,各自都飞黄腾达得很。


彼时嘉世尚不成气候,虽有个鬼马神经的少当家敢时不时单枪匹马跑来搅浑海水,到底掀不动大风浪,叶秋时年十九,闯出惊天的大祸已是很久远的未来。在海上,皇风是鲸,航道什么时候走得,什么时候走不得,都是皇风说了算,别人只能分羹没有置喙的份儿,也没有胆量置喙。


郭明宇来谈生意,见面船是霸图的,沙船,下面埋的全是西海岸过来的金。跟班给他在舵台上边儿铺开排场,风景好得很,然而喝的吃的包括陪酒的女人,都跟船一样粗糙。


霸图做贵金属生意,当家年纪很轻,脸容跟他从西非拉回海上的矿一样冰冷而棱角分明,不苟言笑好似别人欠着他几百万的金砖。郭明宇心情好便逗他,却发现这年轻人缺乏笑神经,只得作罢,就着掺了满满一股盐沙子味儿的轩尼诗等蓝雨的人来。


按习惯,他本是不会找蓝雨。这家人风评暧昧,听说只放线不出手,平素行踪鬼魅,手段猥琐即便在道上也引人不齿,硬要说便跟窝贼似的。


郭明宇今天来见贼老大,为着商量进港的事。他们这些海上出生,海上拼杀,最后在海上死去的人,早不与陆地存一丝人情,从而每次大规模泊港都成了场浩浩荡荡的行动。


往前这种不大不小的事郭明宇问也懒得问,由着吕良全权处理,但这次没有办法。


吕良死了。


死因模糊,看起来是醉酒去捞月亮,淹死的。


郭明宇早上被手下摇醒告知此事,懵懵懂懂地发起床气,心想吕良他妈的是猴子变的吗?


吕良是不是猴子变的他不知道,蓝雨的人什么时候来郭明宇比较想知道。


他左等右等,直到日上中天,海风终带来一丝马达声响。郭明宇靠在躺椅里摇杯子,斜着眼睛瞧姗姗来迟那一方粉墨登场,冷不防咚的巨响一把带倒钩的铁锚射上左舷,紧接着沙船被拉得几乎斜出去,借力刹车的快艇这才到跟前,他睁眼一瞧,竟是用猎鲸枪打出的锚,心中不免也赞叹起来。


蓝雨的快艇靠到沙船边,跳下穿着相同西装的一老一少。左边的年长些,生了对宽却刻薄的双眼皮,微微耷拉着,嘴里一根烟叼出三分无赖,右边的年轻些,与那老的截然相反,一双极其标志的桃花眼自上船开始就盯着郭明宇直笑。


郭明宇被他看得不舒服,索性将半杯酒丢开,站起身去同那贵气而温和的年轻人握手:“魏老板,你这可是有点儿迟啊?”


年轻人愣了愣,手伸在半空却没有握过去,倒是身旁年长些的男人脸色十分不快,抽了叼在嘴唇上的烟张口就骂:“眼睛长在屁股上?你老子我才是魏琛!”


 


二 狂徒


郭明宇一愣还没说什么,霸图的年轻当家手一挥,刷啦啦四周掏出十多条枪,齐齐指准那一老一少的脑袋。


生了桃花眼的年轻后生不怕反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转头对魏琛道:“镜哥讲得对,咱们这回可是人来得太少了。”


郭明宇方才被魏琛啐了一脸,心里极其不痛快,这时两眉一轩:“人少了?我看正好!韩文清,动手!”


魏琛诧到极点,他是带消息来的,既然关系到在哪里下锚,这消息便算捏住了皇风的命脉,他若有心使诈,皇风想不被端了都难,故而趾高气昂嘴上毫不检点,哪料到这边动了真格,眨眼之间霸图的水手呼啦啦便上来围住了他。


魏琛何等敏锐,四周五大三粗的筋肉壮汉气势汹汹地伸手来捉,竟要将自己五花大绑生擒去的意图,他见势不对,索性闷头一猫腰便朝船弦冲去,居然想跳海遁逃。


郭明宇见状冷笑。就算自己不吩咐,韩文清什么人,怎能放过不要命在霸图船上找事的野猫子,故而他只站在一旁看霸图的水手上去拿人,连手指头也懒得动。


然而魏琛逃窜之猥琐竟跟个油老鼠似的,自人墙中钻来钻去直往船边扒,连带来的手下也不要了,那男人形容搞笑而狼狈,居然逗得郭明宇也忍不住要动手。


郭明宇有些日子没活动过筋骨,魏琛好死不死冲过甲板朝着自己来了,他想也没想领带一扯顺势崩掉三颗衬衫纽扣,上去张臂就和魏琛撞个满怀。


魏琛矮他半头,这一下撞得结实,郭明宇闷哼一声,出手迅疾拽住蓝雨老大的后领一把按下去,抬膝直直撞在魏琛面门。


郭明宇什么力气,人全身关节又属膝盖最硬。他抬腿上去,耳朵敏锐的人几乎能听到骨头裂缝的咔嚓声。


魏琛先前被揪住,接着又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他垂着头眼冒金星,后领尚在郭明宇手里抓小鸡似提着,魏琛看着面前那双穿西裤的长腿眨眨眼睛,一股腥热的血哗啦便涌了出来。


郭明宇转身喊道:"给我吊起来!"


几个霸图的人听凭差遣,过来升起重架拉钢缆,直接将魏琛五花大绑地头朝下吊起在了船头。


郭明宇点烟,旁边有人毕恭毕敬地捧上他扯掉的领带。郭明宇看也不看,将领带揉成一团随手便往海里去丢,仿佛那范思哲戴过一次遍已够了本儿,是时候报废了。


公海上讨生活的人,大富大贵抑或潦如丧家之犬,俱是眨眼间的事,对他们来说活着便为了快活,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怎么洒脱便怎么来,区区一条领带并算不得奢侈。手下默默看着郭明宇将领带丢进湍急深流里,又抽下尝过一口的菲律宾雪茄随手塞给一旁的韩文清,居然饶有兴致地去看魏琛带来的小徒弟去了。


生得很标致的小徒弟比起那随时想着脚底抹油的师父老实许多,安静地看着自己被带上手铐脚铐拴在栏杆上,还能笑着对锁自己的水手道了声你辛苦。


霸图水手莫名其妙,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身走开,暗暗啐了声神经病。


郭明宇也不多话,走近了拽住小后生肩往船头那边儿一扯,见魏琛形容狼狈闭着眼,海上阳光猛烈,轻则晒伤,重则脱皮,他脸边伤口混着鲜血暴露在毒辣的紫外线下,想来滋味不好受至极,韩文清将起重塔放下半高,郭明宇拧住小徒弟胳膊上前,瞧了眼魏琛怂样,露齿一笑对那后生说:"看看你师父,都他妈昏过去了。"


他拽住的年轻人仍旧一副笑眯了眼的模样,全不似已沦为阶下囚,侃侃地对郭明宇道:"对唔住老板啊,这天气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下来吧。"


郭明宇本一无赖,话面上就算开出花来也难唬住,心里夸了这后生小小年纪倒也游刃有余,嘴上却狠辣道:"你甜得很哪?想得快活,他梦着当我老子这事可还没完呢!"


魏琛那边霸图有人拎桶冰过的海水兜头便往伤口上泼,刺得魏琛怒目圆睁,听到郭明宇的话想也不想便张口大骂:"谁他妈有你这么个混账儿子,居然敢把魏爷爷绑起来,信不信上岸卖了你做个王八!"


郭明宇本侧着头,闻声转脸正见魏琛被倒吊住犹不停挣扎的模样,他脖颈也涨得通红,和着鲜血糊成一张滑稽面孔,连唯一可取的满含慵懒的双眼皮也看不清楚了。


可他纵狼狈至此,嘴上却半点没有悔改,浑然一身的无赖。


郭明宇扬眉,笑得兴致勃勃却没几分善意。


皇风的大当家年少时一身反骨,别人往东他偏偏往西,一人一枪拳拳到肉地杀出条道来成王。他如今年岁长了,血骨里带来的爆裂脾性却有增无减,张牙舞爪狂过骇浪。


有人在他跟前道高一尺,他便非魔高一丈不能罢休。


郭明宇来了劲,一把拽住后生的胳膊问:"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


郭明宇招呼人来给他松镣铐,转头便见魏琛在半空中倒着瞪自己,便也挑衅地两眉一轩:"这位小喻先生我先放走,生意嘛,得有诚意是不是?"


他走过去在魏琛肩头点了点:"至于你,你跟我回皇风主舰去。"郭明宇的手离开魏琛的肩头,握住他血肉模糊的脸颊,狠狠咬牙,"我还不信你能给我反了天,这张嘴我难道撬不开的?"


魏琛似笑非笑,郭明宇同他讲话,他便一直闭着眼,闻言冲着郭明宇轻蔑地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你试试就知道,我告给你我做你孙子。”


 


三 风暴


韩文清坐在船弦边,夜风凉飕飕的,他却只勾着件黑色工字背心,卡其长裤挽起半高露出结实的比目鱼肌,光着两条胳膊给起重的转轴上油。


水手们大多去睡了,只有季冷守在舰桥上。霸图的沙船不知什么路子来的,比起一般的商船居然还多出三个引擎,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退役军备改装而成。


这么一艘不起眼的沙船已然价值千金,何况杂乱无章的沙堆下究竟藏住的宝藏。


只有海水缓流的夜里,突然自远处晃过一束灯光。光影调皮,照到韩文清手边竟还跳了跳才射去远处,模糊在水里,成了雪白雪白一团。


韩文清擦拭的动作停下。季冷推门出来半个当家尚没喊出声,韩文清站起身拾起手边的伯格曼,看也不看对着灯光来处的海域连开数枪。


砰砰砰!


季冷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说:"当家,万一——"


韩文清将枪丢开,冲锋的火力很足,海面上已看不见任何动静。月和波光照着年轻人冷峻的脸,韩文清道:"没有什么万一。"


季冷默然,韩文清没说错,夜半三更摸过来的哪有善茬,搞不好是蓝雨来劫人。


他二人盯着水面,片刻海上突然咻咻爆出两团烟花。


韩文清脸色变了。


火光升空,照映整个海面通红赤亮,如火如荼的波光闪烁人眼。季冷望着升空的信号弹合不拢嘴,半天,突然疯了一般抓起寻呼对船舱里狂吼。


"都他妈起来!!捞人了!!起来!!"


"嘉世的人被当家打到水里去了,快他妈起来捞人!!!"


季冷正在调度,耳边爆出电机熄火的嘶响,他回头恰好再一声扑通,韩文清已经跳下去了。


沙船周围的浮标全被卡断了电,黑暗海上更托得船舱灯火通明。水手们拥挤在栏杆边,片刻近处水响翻腾,韩文清游到船边,手一提先推上船一个半死不活呛得肚子都鼓起来的男人。


男人被推到甲板上,月光照着他在海里浸得苍白的脸,还是个不大的少年。韩文清紧随其后反手一撑,哗啦啦便带上阵阵弥漫的冰凉水汽,他也顾不得冷,跪在落水之人身边咬牙扯掉手上的手套,弯下腰去卡住男人的下巴就是几个深呼吸。


韩文清一面给他兑气一面按他的肚子,松口不一会儿躺着的便吐出几抔水缓了过来。韩文清正想放开他,冷不防众目睽睽下那少年闭着眼睛猛地坐起身,托着他脸颊来了个深吻,竟要把方才韩文清度来的气全还给他似的。


四周全都看得呆了。


韩文清皱眉,直到叶修放开他,这才开口不耐烦地问:"你来干嘛?"


叶修不答,脸上恢复了生机。他腰间别着把防身用的军刺,除此之外再无武器,叫人不得不佩服他单枪匹马独闯虎穴,空手意欲套白狼的勇气。


季冷从舰桥上跳下,一把拨开人群骂道:"哟,嘉世的旱鸭子少当家,深夜来幽会啊?"


叶修笑嘻嘻地:"这会我可幽不起,老季你想得多了。"


季冷心想天下独你一人敢占这不得了的便宜,说不是幽会谁他妈能信?


叶修却满脸正经:"还真不是,听说宇哥抓来个脾气跟他一般臭的人,就在霸图船上,我这不是来看看嘛。"


季冷又好笑又无奈,一个情报贩子有什么好看的惹嘉世少当家亲自跑来。他家主子不爱说话,只得靠季冷自个儿嘴上不依不饶地骂:"你他妈分明就是撩骚——"


韩文清不给季冷说完的机会,语气沉着:"人郭明宇已经带走了。"


叶修愣住:"两个都?"


韩文清破天荒笑一声:"一个,还有一个放了。"


叶修先是吃惊,过后摇头挠着耳朵:"放什么放,宇哥老了,老糊涂咯!"想了想又问,"皇风现在停哪儿?"


韩文清摇摇头。跟叶修交锋数次他已学了聪明,要想不上套,这人的话最好一句也别应,一个标点符号也别信。


 


槟城的九节虾五十分一斤,黄少天爱吃虾,蓝雨在槟城泊了一个月,方世镜买虾已花去几张百元钞。渔女每日来送吃喝,这歌舞升平火辣辣的城市华袍下面生驱,方世镜瞧着冷冻箱,心想倒也只有眼前清新可人的小渔女可以一看。


他同送东西的船家点着钱数,晚霞里船只纷纷归航,流云下猛地打来一个呼哨,方世镜回头,见一艘快艇逼着船坞来了,船上迎面站着两个少年,于是将钱往渔女手中一塞,笑骂道:“你们两个玩得好,当家到哪去了?”


快艇在近海加足了马力拉出一线白浪,有人上前问:“二当家,开舱么?”方式镜立在甲板上一点头,水边浮舱便被徐徐拉动打开,载着少年的船来得近了,两名少年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方世镜眉心打皱,快艇入舱,舱门扣出框的一声,他迎上去:“怎么回事?”


方世镜话音方落,栏杆上翻出个少年,连甲板也不踩直直落到船坞地边,一面抽枪一面啐了口:““镜哥,我们给骗住了!”


少年不高却挺拔,一副枪套挂住上身更显他蜂腰猿背身姿矫捷,一张俊脸含着怒气骂道:“个扑街仔的狗海贼,魏老大跟喻文州上船一人挨顿殴,放了喻文州却把魏老大搞走!“


他一行骂人一行回头伸臂,正好那略文气的桃花眼少年走下甲板,拉住他的手一步跳下,摇摇头有些焦急:“那个郭老板不是善主,上船就捉了当家,我只能厚着脸捧他,否则也回不来了。”


握枪少年闻言狞笑一声,脸上轻蔑更盛:“哪起狗屁的郭老板?镜哥,今晚正是他最得意,我带人去杀个人仰马翻!”


方世镜脸色终于变一变。魏琛何等狡猾老辣的人物,他从不怕他罹难,倒是黄少天喻文州两个活生生的小阎王,一黑一白一火一水,去劫皇风的场,比捅了马蜂窝还要来得凶险。


黄少天还骂着,喻文州在旁不言不语地听他一张刀子嘴里什么乱七八糟地都敢往外滚。方世镜一边按住一方少年人的肩膀夹着他们往里走,将两人送回房间,见黄少天气狠狠不肯罢休地咬着牙,终在他额头上拍一记:“今晚给我呆住,敢跑我揍得你下不去床!”


方世镜在蓝雨里脾气算好,发起怒来却似发瘟,刻薄得听了欲哭,黄少天见方世镜怒了也吓一跳。蓝雨里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这时也怕方世镜三分,在喻文州一声嗤笑里闭上嘴。


“妈的,你笑什么笑!“方世镜一走出门,黄少天转头冲喻文州嚷道。


方世镜走到大厅,消息早便不胫而走,船员们盯住他,方世镜沉默片刻,开口说:“方锐在哪里,叫方锐来,把卫星电话也带上。”


有马仔出去喊人,片刻带进一个提电话的少年,少年生得灵光且麻利,朝方世镜一点头:“镜哥,打给谁?”


方世镜坐在台球桌上抽烟,这时拿开撑住头的手一笑,喷了口长长的烟。


“给我打给嘉世,打到叶修接为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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